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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極品婆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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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文長嘆了聲,“你也覺得進城好對吧,媽是說進城憑自己的本事,她不同意我和劉知青處對象來著。”薛花花已經嚴肅的警告過他了,他膽敢亂搞男女關系,薛花花第一個不放過他,為了劉萌萌惹薛花花生氣不值得。

“靠著對象進城不也算自己的本事嗎?你想啊,多少人想生找個家庭條件好的對象都找不到呢,現在有機會擺在咱面前,咱不該白白錯過這個機會才是。”陸建勳不認同薛花花的看法,結了婚就是自己人,占自己人點便宜沒什麽大不了的,薛花花太較真了。

憑他們自己的本事進城?等下輩子吧。

陸明文無奈,薛花花不答應他也沒辦法啊,總不能瞞著薛花花處對象吧,假如不小心找個孫寶琴性格的,他會被薛花花打死的,正想著,無意間擡起頭,只看薛花花提著水壺端著搪瓷缸站在院壩外,眼神直勾勾的望著自己,陸明文心頭發緊,支支吾吾的喊,“媽,媽…你怎麽來了?”

玉米搓得差不多了,院壩只留了少部分人,更多的則是去田裏收割稻谷,這會兒大家夥都在靜悄悄的幹活,聽到陸明文的聲音才擡起頭來,看是薛花花,有人故意瞟了兩眼劉萌萌,劉萌萌對陸明文的心思怎樣在場的人都明白,照理說以陸明文的性格,劉萌萌輕而易舉就搞得定他才是,誰知任劉萌萌如何軟磨硬泡死纏爛打,陸明文就是無動於衷,和以前的表現大相徑庭,不用多說,肯定是薛花花跟陸明文說了什麽,劉萌萌想和陸明文處對象,首先得薛花花點頭才行。

“花花啊,給明文他們送水來呢,劉知青剛才遞水給明文,他說不渴呢。”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故意把劉萌萌送水的事兒說給薛花花聽。

陸明文緊張得站了起來,慌慌張張為自己辯解,“剛才不渴,現在渴了。”他媽送水敢不喝,吃雄心豹子膽了,陸明文三步並兩步走向薛花花,彎腰拿過她手裏的搪瓷缸,小聲說道,“媽,她送的水我故意不喝的,咱自家有水,憑什麽喝她的呀。”

薛花花不喜歡他和劉萌萌牽扯不清,他先把話說明白了,免得薛花花誤會什麽,說這話的時候,陸明文臉上頗為得意,幸虧他沒被劉萌萌感動而喝他的水,否則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薛花花像看傻子似的看他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喝吧,喝了努力幹活。”

“哎。”陸明文喜滋滋灌了幾口水,留下小半給陸建勳,和薛花花說起孫寶琴離婚的事情,陸建設問他孫寶琴的娃兒是不是他的,陸明文聽得雲裏霧裏,他和孫寶琴早離婚了,孩子怎麽可能是他的,“媽,建設叔說孫寶琴爸是賴皮鬼,沒準會死賴著娃兒是我的,要我早想辦法,你說咋辦啊?”

他和孫寶琴離婚後就沒來往過了,孫寶琴過得好與不好都是聽別人說的,好端端的咋突然又說孩子是他的了?

陸建勳走過來,捧著搪瓷缸大口大口喝水,完了說還要,薛花花把水壺給他讓他自己倒,餘光撇著愁眉不展的陸明文問,“孩子是你的嗎?”

陸明文吃驚,“怎麽可能是我的?我受傷後她就回娘家去了,連面都沒見著,哪兒來的孩子?”別以為他蠢得什麽都不懂,那孩子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是孫寶琴和趙武斌亂搞懷上的。

“不是你的有啥好怕的,孫永昌不想要孩子扔河裏就是,跟咱沒關系。”她半點不心虛,孫永昌有臉過來,她就好好跟他理掰理掰。

有薛花花頂著陸明文安心多了,聽陸建設說,孫永昌跟趙彩芝娘家人沒什麽區別了,為了吃口飯什麽都做得出來,好比他回生產隊後沒地兒住沒地睡,天天守在孫隊長院壩裏哭,哭兒子兒媳不管他死活,哭趙武斌狼心狗肺要離婚,堂堂老爺們,把自己折騰得跟潑婦似的,孫隊長私底下找孫成功兄弟兩聊過好多次,兄弟兩硬是不肯把人接到自己家裏,頂多送碗吃的給孫永昌,其餘啥都不管。

陸建設讓他提防些是對的,孫永昌正到處想辦法耍賴呢。

不得不說,孫永昌的為人被看透了,趙武斌和孫寶琴離婚的事兒不可挽回後他就尋思著找下家了,首當其沖想到的就是陸明文,趙武斌一口咬定孩子是陸明文的,還指著孩子的鼻子嘴巴下巴說像陸明文,不知是不是看久了的緣故,他也覺得孩子像陸明文。

真要是陸明文的娃兒,他就翻身了。如今的陸明文今時不同往日,厲害著呢,家裏不缺糧食不缺錢,自己是他老丈人,要他貼補點糧食無可厚非,像陸德文不就常常給趙家送糧食嗎,陸明文孝敬他是天經地義的。

故而,在生產隊找了兩圈都沒找到孫昌林後,他決定帶著孫寶琴和孩子來仁安村生產隊找陸明文,路上,他反反覆覆向孫寶琴確認,“寶琴啊,孩子是明文的吧?生產隊好多人說瑤瑤像明文,你是不是記錯了?”

低頭走路的孫寶琴沒吭聲,掂了掂背上的孩子,沈默的往前走著。

“寶琴啊,趙武斌就是只白養狼,想以前我對他多好啊,為了他還把成功他們攆了,到頭來如何,他還不是說離婚就要離婚,依我看啊,還是明文靠譜,你倆處對象的時候他就天天往咱家跑,臟活累活沒少幹,瑤瑤如果是他的孩子,他絕對會跟你覆婚的。”

背上的孩子聽得懂些話了,聽孫永昌說到趙武斌,她扯了扯孫寶琴的衣服,“媽媽,爸爸,爸爸,找爸爸。”

孫寶琴擡頭,楞楞的看了孫永昌眼,“爸,孩子是誰的咱不是都清楚嗎,真要是陸明文的種,你覺得趙武斌會答應跟我結婚?”趙武斌又不是傻子,咋會幫別人養孩子,況且瑤瑤明明長得像趙武斌,趙武斌為了離婚亂找借口而已,想到自己當初嫌棄陸明文窩囊沒有主見如今又死皮賴臉的糾纏過去,孫寶琴心裏不是滋味,“爸,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趙武斌離婚是不可能的,只要我不答應,他就離不了,而且以他現在的情形,壓根出不了農場,我和他是扯了證的,離婚要去公社找幹部簽字蓋章,只要我不去公社……”

“你以為我沒想過啊,離婚還不是他想離就離的,他是城裏人,將來回城分分鐘就能甩了你,你再不答應又咋滴?聽爸的話,先找條退路,明文要是肯承認瑤瑤,你還管趙武斌幹什麽?”陸明文耳根子軟,孫寶琴肯低聲下氣說幾句挽回的話,陸明文有可能回心轉意。

孫永昌心裏不是沒有成見的,見識過趙武斌翻臉不認人的手段,他有多了個心眼,先試探試探陸明文的態度,如果陸明文肯承認的話他們全家都能度過眼下的難關,陸明文不承認的話,他還帶著孫寶琴她們回農場,一天沒離婚,趙武斌就是他女婿,趙武斌膽敢不認,他鬧得他一輩子都回不了城。

別以為他是鄉下泥腿子什麽都不知道,趙武斌是去農場改造的,表現不好落下什麽案底,前途啥的都沒有,得在農場待到老。

他啊,有的是退路。

孫寶琴又不說話了,離仁安村生產隊越近,她心裏越忐忑,忐忑之餘,又有濃濃的不甘,她和陸明文結婚時孫家的條件比陸家好太多,才幾年光陰?就被陸家比下去了,陸家有薛花花,風光無限,哪怕在農場都能聽到薛花花的事跡,農場的人把薛花花說得神乎其神,光是打鬼子就有很多版本的故事,更別說養豬掃盲了,薛花花在農場的人眼裏好比天上的菩薩,下凡拯救人民的。

孫昌林見識過薛花花收回來的玉米,邊想著事情邊往回走,剛拐過片玉米地就看見孫永昌迎面走來,他皺了皺眉,“孫永昌,你們去哪兒呢?”

還真想借孩子的事兒敲詐敲詐陸家人呢,孫昌林心頭鄙視不已,心想他孫永昌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情形,這副模樣想敲詐薛花花,不被砍死就算他命大。

孫永昌沒料到路上會碰到生產隊隊長,哭臃腫的雙眼泛著青色,尷尬的打招呼道,“隊長,難怪在村裏找不到你,原來你走親戚去了啊,你是去哪兒了啊?”說著,他主動交代自己的去處,“我和寶琴去仁安村生產隊找瑤瑤親爸。”

孫昌林撇嘴,“孫永昌啊,不是我幫理不幫親,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德行了,瑤瑤是誰的孩子你做外公的心裏會沒數?親爸,她親爸在農場改造呢,你去仁安村生產隊做什麽?”孫昌林和孫永昌從小就認識,可以說玩著長大的,不敢相信孫永昌有天會墮落到如此程度。

“不是,瑤瑤是明文的孩子,你看她嘴巴和下巴,跟明文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陸家的種他不能不認。”

孫昌林翻了個白眼,“瑤瑤像誰是明擺著的事兒,你以為薛花花她們好糊弄啊,聽我一句勸,別丟臉了,把以前的房子打掃出來住著,找親戚朋友借些糧食暫時吃著,趁著農忙多掙點工分,慢慢的日子就好起來了。”孫永昌的房子還能住人,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都還在,很快就能緩過勁來的。

“隊長,你不能這麽說啊,瑤瑤是明文的娃兒,他當爸的看一眼就知道。”明明有人能依靠,他為什麽要吃苦受累啊。

看他執迷不悟,孫昌林懶得多說,“隨你的便吧,明文媽是什麽性格整個豐谷鄉公社的人都知道,得罪她誰都救不了你,你自己看著辦,我自個兒回去了。”薛花花要是好惹的,小偷就不會怕得繞道走了,孫永昌不信他的話,待會就得遭殃,見孫寶琴面有恐懼之意,他勸道,“寶琴,你還年輕,即使離了婚還有機會嫁人,如果跟著你爸胡來鬧出什麽事,叔也幫不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明文以前對你咋樣你心裏有數,離婚這麽久了還來糾纏,良心上不會虧嗎?”

平心而論,陸明文對孫家人沒話說,天天幫孫永昌他們幹活掙工分,完了還幫忙燒火做飯,孫寶琴有什麽吩咐,他隨叫隨到,哪怕後來孫寶琴不知足給他戴綠帽子,人家也沒上門大吵大鬧過,只要回了彩禮就算完事,這件事換作其他人,不流點血絕對收不了場,時隔三年,孫寶琴好意思吃回頭草嗎?

孫寶琴被說得面紅耳赤,“昌林叔,我找陸明文不是為瑤瑤的事兒,而是有其他的事兒。”嫁給趙武斌沒多久孫寶琴就後悔了,只是硬咬著牙不肯說而已,沒有趙武斌的對比她感覺不到陸明文的好,有趙武斌襯托後,她才隱隱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有句話不是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嗎,她是來給陸明文認錯的,沒想把瑤瑤栽贓到陸明文頭上。

“你心裏明白就好,生產隊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話說到這個份上,孫昌林可不管她們去仁安村生產隊是做什麽的,反正以薛花花的性格,吃不了虧就是了。

孫昌林離開後,孫永昌不高興的瞪著孫寶琴,“你什麽意思,你找陸明文有什麽事?不是說好瑤瑤是明文的種嗎,你也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

“瑤瑤明明是我和趙武斌生的,懷孕的時候陸明文受傷躺在床上啥都不知道,仁安村的人都清楚狀況,你硬說瑤瑤是明文的,沒人會相信的。”丟下這句,孫寶琴氣沖沖的往前邊走,“你要丟臉我管不著,我是不會這麽做的。”

孫永昌氣得跳腳,“你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你還跟我發起脾氣了,當初誰說接我去城裏享福的啊,為了你,我把你大哥他們趕出家,你現在跟我唱反調了?”孫永昌覺得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孫寶琴和趙武斌害的,要不是他們兩口子,自己何至於成為生產隊的笑柄。

越想越氣,孫永昌折斷旁邊地裏的玉米桿就往孫寶琴身上揮了去,“敢沖老子大吼大叫,老子還沒跟你算賬呢,連個男人都管不住,活該趙武斌跟你離婚。”

玉米桿落在孩子身上,惹得孩子嚎啕大哭,孫寶琴拔腿就往前邊跑,孫永昌更是來氣,罵罵咧咧的追在後邊,仁安村生產隊的人認識孫永昌,見父女倆在小路上追趕,不由得沖孫永昌喊,“孫永昌喲,你打女兒別打到我們生產隊啊,要是打死人,我們生產隊還不得被你連累哦。”

有聽說孫家事情的人猜到兩人來的目的,不留情面的嘲笑孫永昌死豬不怕開水燙,“孫永昌,你外孫是誰的都不知道,你咋當外公的啊,你要真看不出來,把孩子抱過來我們給你看看她像誰。”

“是啊是啊,抱過來我們看看。”

聽到眾人調侃的聲音,孫永昌臉都青了,加之他常餓肚子體力不足,跑了段路後頭暈眼花,不得不停下來,小路兩邊是玉米地,只剩下光禿禿的玉米桿在地裏,散發著濃濃的熱氣,他揉了揉太陽穴,一屁股坐在滾燙的地上喘氣休息,厚臉皮回道,“我外孫是明文的種,寶琴和明文離婚前就懷上了的,不信的話你們去公社醫院問,醫院的醫生有記錄。”

呵呵,夠不要臉的,誰不知道孫寶琴給陸明文戴綠帽子了啊,孫永昌好意思說這種話?

“孫永昌啊,你這話我真聽不下去了,孫寶琴懷孕那會在娘家住著吧,明文可是在家裏養傷呢。”那時候陸明文他們都受了重傷下不了床,孫寶琴不在家分擔家務就算了,跑回娘家和趙武斌亂搞男女關系,就沒見過如此水性楊花的人,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家寶琴給明文戴綠帽子的事大家夥都清楚,你好意思賴在明文身上嗎?”

“對啊,搞大肚子後兜不住了,逼著明文離婚,可憐明文那時候傷沒好,媳婦跟人跑了,他想找對方報仇站都站不起來。”

“孫永昌啊,那孩子趙武斌不認,會不會是你女兒跟其他男人生的啊,她那種人什麽都做得出來,會不會沒跟你說實話啊……”這話的內容太過豐富,田裏幹活的男人們興奮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擠兌孫永昌,說的話有多難聽,給孫永昌出主意,讓他挨個挨個把生產隊的男人問一遍說不定就找不到孩子的親生爸爸了,無論孩子是誰的,絕不可能是陸明文的。

孫永昌氣得臉色鐵青,想反駁幾句,偏偏胸悶說不出話來,嘴唇哆嗦許久,怒氣沖沖走了。

陸德文也在田裏,看孫永昌朝著豬場的方向去的,跟旁邊幹活的人打聲招呼就奔了過去,孫永昌走投無路逮著誰敲詐誰,西西和東東在豬場呢,萬一孫永昌狗急跳墻傷害西西和東東怎麽辦,亦或者他媽對孫永昌忍無可忍,直接拎刀砍死他怎麽辦?

陸德文火急火燎的跑向豬場,心撲通撲通直跳,本以為會看到雙方打架僵持不下的局面,誰知被豬場裏的情形驚呆了。

孫寶琴抱著孩子站在陰涼處,孫永昌則癱坐地上,臉色慘白朝著豬圈哭天搶地,聲音沙啞的吶喊,“親家啊,我沒有教好寶琴,讓她做了錯事啊,都是我當爸的錯,當初不該縱容她和趙武斌那個死雜種來往的,趙武斌哪兒有明文好啊,明文總是叔叔前叔叔後的喊我,無論刮風下雨都來幫我幹活,我心裏當他是自己兒子,真心實意把寶琴嫁給他的,誰知道,被趙武斌的花言巧語騙了,趙武斌騙得我好苦哦,騙了我家寶琴,騙了我家糧食,還挑撥我和兒子的關系啊……”

陸德文有點回不過神,眨了眨眼,慢吞吞走向檐廊上看書的陸紅英,小聲問,“他咋了?”不是說訛詐他們的嗎,看模樣,不像啊,哪兒有訛詐人表現得如此低微的?

陸紅英神色淡淡的,“被咱媽嚇著了唄。”孫永昌前腳踏進生產隊的地皮,薛花花後腳就收到消息了,她媽啥也不幹,就拿著竹竿站在豬圈外,時不時拍幾下竿子,拍得啪啪響,孫寶琴到了後,唯唯諾諾放下背後的孩子站在角落裏不吭聲,估計豬圈裏的豬打架,她媽就罵了幾句,順勢又拍了幾下竹竿,孫永昌到了後,雙腿發軟,直接坐在地上哭嚎起來了。

陸德文似懂非懂的點頭,拉過西西和東東,“你們待在這邊,小心壞人把你們抓走。”孫永昌沒什麽可失去的了,萬一發起瘋來傷到孩子怎麽辦,他勸陸紅英,“你也小心點,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孫永昌恐怖得很。”

陸紅英面無表情倪他眼,張嘴想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半晌才道,“你讀的書都吞進肚子裏去了嗎?”孫永昌真有那個膽兒,趙武斌早被他治得死死的,哪兒敢猖狂到離婚,追根究底,還是孫永昌太膽小怕死的緣故,她就不信,孫永昌拿出拼命的架勢跟趙武斌打架,趙武斌真敢打死他。

陸德文低頭瞅了眼平坦的肚子,笑了笑,“書不是吞進肚子那是吞進哪兒?”

陸紅英語噎,凳子上坐著的西西也拋了個無語的眼神給陸德文,陸德文不明所以,“咋了,我說錯什麽了?”

“你沒說錯,你說的都是對的。”她就奇了怪了,月月考試陸德文他們成績都很不錯,課外書也讀了些,為什麽成績長進腦子一點都不長進,真的是像她爸的緣故?想到這,陸紅英無比慶幸自己像薛花花,沒有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陸德文思考陸紅英話裏的意思,謙虛道,“咱媽說的才是對的。”

陸紅英不說話了,眼睛平視著前方,不想和陸德文多說。

院壩裏,孫永昌還在哭,“親家啊,我家寶琴她知道錯了啊,她說還是明文對她好,還是你有人情味……”

聞聲而來的陸明文和陸建勳被孫永昌的陣仗驚到了,幾十歲的人了,坐在地上又是捶地又是磕頭的,眼淚鼻涕糊了整張臉,比死了爹媽還傷心欲絕,陸建勳抵了抵陸明文,“你老了別像他這個樣兒,瞧瞧鼻涕流得,中午吃的飯快吐出來了。”

“我又不愛哭。”陸明文不懂陸建勳的邏輯,好男人有淚不輕彈,他哪兒會像孫永昌,不過他納悶孫永昌為啥哭,“他是不是被咱媽打斷雙腿了,不然咋坐在地上不起來?”他的視線落在孫永昌身上,沒註意到旁邊的孫寶琴,還是身邊看熱鬧的人提醒他,他才發現孫寶琴也在。

只是,孫寶琴和以前的差別太大,他有點不敢相信,以前的孫寶琴懶是懶但出門穿得很體面,給人的感覺很強勢,眼前的孫寶琴,衣服破破爛爛的,頭發也淩亂得很,塌著背,身材瘦削得不像話,尤其那張臉,看著和三十多歲的婦女差不多,完全沒有以前的影子。

陸建勳也看到孫寶琴了,哼了哼,“還以為她離婚後會過得多好呢,不過這樣而已,二哥,想想你為了和她結婚纏著咱媽哭的情形,也不嫌丟臉哪。”這種容貌的女人,吳小紅都能甩她兩條街,孫寶琴有今天真的是活該。

想到他和孫寶琴的以前,仿佛過去幾十年似的,而且好多事情他都不太記得了,便是孫寶琴的容貌都漸漸變得有點模糊,“四弟啊,以後處對象娶媳婦得聽咱媽的,咱媽的眼光好,不會看走眼。”

陸建勳揚眉,“那還用你說?跟著咱媽走,有飯吃有肉吃。”

陸明文擡手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所以啊,劉知青的事情以後咱就不想了,媽不喜歡劉知青總有原因,咱不能跟她對著幹。”

陸建勳想了很久,偏頭看向圍在外邊看熱鬧的劉萌萌,有點糾結,劉萌萌畢竟是城裏人,孫寶琴哪兒能和她相提並論,然而陸明文說得對,他媽眼光好,從沒看走眼的時候,她不讓跟劉萌萌處對象定是有原因的,“二哥,沒有劉萌萌,咱就不能進城吃供應糧了?”

“咱還年輕,誰知道未來幾十年會發生什麽事?別灰心,說不定將來有機會呢?”

陸建勳遲疑,“我們有時間等,咱媽沒有時間啊,我想讓咱媽進城吃供應糧。”

“咱媽不稀罕吃供應糧,咱媽自己說的,她就喜歡在農村種地,想吃啥種啥,幹凈。”陸明文毫不猶豫替薛花花回答。

“咱媽和你說的?”

陸明文鄭重其事的點頭,“嗯。”

“成,那就不跟劉萌萌處對象了,等我去了軍隊,在軍隊找個背景更厲害的,我聽三姐說,能在兵工團工作的女同志都是有關系的……”他當兵後,想方設法娶個家庭條件好的女孩,把薛花花弄進城還不是人家領導一句話的事兒?就像梁蘭芬,那麽差勁的人都能回城,他媽沒理由會被攔在外邊。

陸明文再次拍了拍他肩膀,“成,你好好努力,咱家裏,就靠你巴著你沾光了。”

陸建勳信心大增,挺了挺胸脯,“你等著,用不了幾年我就能在軍隊混出個人樣來。”他問過很多人,都說軍隊升官很快,只要立功就能往上升,憑他的本事,升官遲早的事兒,想到自己將來做官的事兒,陸建勳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再看孫永昌和孫寶琴都沒那麽討厭了。

孫永昌嚎哭了差不多半小時,直到嗓子啞得沒聲音了才不得不站起身,薛花花站在豬圈外沒挪動過步子,也沒說過話,孫永昌扯了扯喉嚨,輕咳嗽了兩聲,拉著孫寶琴給薛花花道歉,“親家,寶琴都成這樣了,你再給她個機會吧,你放心,我教訓過她了,她以後絕對不敢再亂來了。”

他的嗓子啞了,說話的聲音很小,薛花花沒聽明白他說了什麽,倒是孫寶琴聽出孫永昌話裏的意思,既絕對羞愧,又滿含希冀的望著薛花花,薛花花並沒給任何回應,像看熱鬧的局外人,不接話,不吭聲。

孫桂仙看不過去了,雙手叉腰站出來,“孫永昌,你還要不要臉啊,寶琴和別人結婚有了娃兒,好意思回來跟明文覆婚嗎?”孫桂仙太了解孫永昌了,結合孫永昌哭嚎的話,擺明了想重新撮合陸明文和孫寶琴,他也不看看孫寶琴是什麽情況,帶著個孩子想重新回到陸家,癡人說夢呢。

被孫桂仙打斷,孫永昌憤怒的豎起眉,他可是還記得孫桂仙全家半夜把他丟出村的事情,他沒找她算賬,她還有臉自己撞上來,孫永昌緊了緊拳頭,“我和我親家說話關你什麽事,六親不認的,滾遠點。”

要是孫永昌的聲音洪亮些沒準還有點威懾力,就他哭啞的聲調,軟綿綿的跟小鴨子似的,孫桂仙可不害怕,昂著下巴挑釁,“我怎麽了,我是看不下去了,欺負人不是你們這樣欺負的,當初要離婚的是你們,現在想覆婚的還是你們,把明文當什麽了?以前地主家隨叫隨到的長工啊?孫永昌,你以前也是愛面子的人,啥時候變得這麽不要臉了啊,孫家成這樣子,不都是你害的嗎?”

把趙武斌捧得比天高,為了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如今兒子們不管他死活,想方設法又想賴上陸明文,哪怕是親兄妹,孫桂仙不得不承認,孫永昌太他媽無恥了,世界上咋會有這種人啊。

孫永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孫桂仙毫不忌憚的瞪著他,“我要是你,以後待在生產隊永遠不出門,免得被人認出來丟人現眼。”

“孫桂仙……”孫永昌瀕臨崩潰的邊緣,照他的意思是把外孫賴在陸明文頭上的,結果薛花花太恐怖了,站在豬圈外,看似氣定神閑的罵豬,實則手裏的竿子揮得啪啪響,他要多說兩句,薛花花還不得弄死他在這?

孫永昌毫不懷疑薛花花下得了手,而且就他觀察,薛花花殺人跟餵豬似的,臉上不會有任何害怕恐怖,沒準還會咧著嘴笑,光是想到薛花花那張陰森恐怖的臉,他就止不住的顫抖,腦子想什麽全亂了,哪兒有心情敲詐她,只希望她可憐可憐他們,讓陸明文重新接納孫寶琴。

一想到自己在薛花花面前窩囊成這樣,孫永昌就咬牙,此刻看孫桂仙指手畫腳,頓時火冒三丈,撲過去就扇了孫桂仙一耳光,“老子的事兒用不著你管。”

孫桂仙被扇得有點發懵,很快反應過來,擡腿就踹了孫永昌腳,“媽的,在老娘的地皮上敢打人,看我不弄死你。”孫桂仙不是以前對孫永昌顧及兄妹情的孫桂仙了,兄妹兩的情分早被許多事情磨沒了,此時的孫桂仙只知道一件事,她挨了打,她要打回來,雙手掐住孫永昌胳膊,連續踹了兩腳,直接把孫永昌踹得倒在了地上,孫永昌掙紮著翻身把孫桂仙壓在下邊,擡手又扇她巴掌,孫桂仙身子往前一拱,抽出腿,一腳踢向孫永昌胸口,直直把他踢開。

孫永昌長久吃不飽飯,體力上壓根不是孫桂仙的對手,沒幾下就被孫桂仙壓制得動彈不得。

“敢打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孫桂仙手裏發了狠,真的扯著孫永昌嘴角往兩邊拉,周圍看熱鬧的人幾乎都沒反應過來,孫永昌明明找薛花花說事,咋突然和孫桂仙打了起來,還是薛花花先回過神,上前把孫桂仙拉開,“報了仇就夠了,別把人打死了,臟了地方。”

孫桂仙不解恨的扇了孫永昌兩巴掌,吐了口水在地上,“要不是怕臟了地,我今天就弄死你,成功多好的孩子,被你趕出去差點餓死,像你這種人,就該落得沒人管的下場,趕緊給我滾,以後再來生產隊,我看著你一次打你一次。”

孫永昌躺在地上,許久才緩過勁兒來,他算是看明白了,孫桂仙跟薛花花久了,下手把人往死裏整,好幾個瞬間他都以為自己要死了,瘋了,孫桂仙瘋了……他爬起來,踉踉蹌蹌的朝外邊跑,整個人衣衫不整,狼狽不堪,像瘋子似的,孫寶琴怕他出事,抱著孩子快速追上去……

孫桂仙還在院壩裏破口大罵,看熱鬧的人沒料到孫桂仙打架這般厲害,實在不敢想象當初她怎麽會輸給薛花花。

孫永昌連孫桂仙都打不贏還想挑戰薛花花,不自量力。

“咋滴了,咋滴了,不用幹活了是不是……”陸建國從下邊走來,聲音渾厚如鐘,“圍著豬場是能把稻谷收回來還是能把玉米桿砍回來啊,要是能的話,今後大家不用幹活了,天天圍著豬場就夠了。”

陸建國和隔壁生產隊隊長吹牛呢,聽說豬場打了起來他才慢條斯理的回來,要說擔心,他半點不擔心,薛花花多厲害他是見識過的,孫永昌敢自己送上門,絕對找死,可是當他看到孫永昌鼻青臉腫的跑出生產隊他有點擔心了,孫永昌臉上的傷口多,跑步的姿勢怪異,以薛花花的幹脆利落,幾下就收拾得他屁股尿流了,不該留下那麽傷口才是。

進了院壩,見薛花花兩手空空,他恍然大悟,難怪孫永昌臉上那麽多傷,原來是薛花花沒有用鐮刀的緣故,他跑過去,“花花啊,是不是沒有鐮刀打架不習慣啊,你等著,我和保管員說,以後你借的鐮刀不用天天還,等過年空閑的時候還鐮刀也是可以的。”

薛花花還是用鐮刀打架比較好,至少對方害怕不敢往上撲,拔腿就跑的話,除了心理上的恐懼,身上不會落下任何傷疤,真要薛花花用拳頭,他怕薛花花控制不住力道把人弄死了。

薛花花不清楚陸建國心底真實的想法,解釋道,“平白無故的我跟人打架幹什麽,是孫桂仙和孫永昌。”孫永昌也是個火爆脾氣,不掂量掂量自己就敢動手,幸虧孫桂仙手裏沒工具,否則孫永昌非缺胳膊斷腿不可。

經薛花花提醒陸建國才註意到孫桂仙,她頭發亂糟糟的不說,臉上有幾根手指印,用不著說,和孫永昌打架留下的。

頓時,陸建國松了口氣,他真怕薛花花下手沒個輕重把人弄死了,是孫桂仙就好,孫永昌畢竟是他親哥,再下狠手都不至於弄死人,緩了兩口氣,他語重心長的勸孫桂仙,“孫桂仙哪,我和你說,打架是不對的,有什麽話好好說,解決不了找我,我要是幫你解決不了就去公社找幹部,聽到沒?”

孫桂仙揉了揉火辣辣的臉頰,不服氣的問,“陸建國,你和我老實說,今天打架的要是花花,你說的話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那當然了。”陸建國毫不避諱自己的偏心,“花花是咱生產隊的能耐人,她要動手打誰,絕對是那人有問題,該打。”

孫桂仙聽得想吐,嘟噥了句“馬屁精。”轉身進了竈房,舀水簡單的洗了洗臉頰,整理整理衣服才出來,見陸德文陸明文他們圍著薛花花說話,孫桂仙心頭那個酸啊,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陸德文他們生怕自個老娘吃虧,聽到消息就趕過來幫忙,她呢,架都打完了丈夫兒子連個影兒都沒有。

她活著有什麽意思哦。

其實,劉老頭他們聽說孫桂仙和孫永昌打架,全家人都丟下活往豬場跑來著,只是到半路聽人說打完了,孫永昌被打跑了,劉老頭想著再去豬場也是浪費時間,不如回田裏幹活,就叫住兒子兒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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